一场寒流过后,天空飘下雨丝悄悄地打湿地面。一脚一步,鞋底带起的雨水翻卷而上,湿透了裤脚。雨丝极细极温柔,随着微微的风飘落在脸上,一丝丝地刺激着毛孔……
正值下课换教室,水墨般的天空飘下冷冷的雨。这样小的雨,路上没有一个人打伞。雨丝与空气化在一起,更像浓浓的雾气,充满善意的接近路上的行人。终于落在脸上,汗毛乍起,所有的疲劳,顷刻间烟消云散。走在路上,刻意放缓步子,多想鼻子能够多吸几口这样的“雾气”,脸上能够多接下几丝冷雨。以前听别人说喜欢漫步在雨中此类的话,总是难以置信,难道他们不怕雨淋吗?
家乡在西北,算是比较干旱的地方,平时的雨量不多,可一旦下雨,必定不会像南方的梅雨般柔弱。尤其是盛夏季节的过云雨,来势汹汹。每年七八月是过云雨来的最为频繁的时候,早上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,只需短短的午觉时间,就有大片大片的黑云从西边压过来。黑云高度很低,低的好像就飘在树冠上面,看似深沉,我想里面必定含着极多的雨水。过云雨还未下,最先到的就是大风。古怪的是,这种风虽然吹的很猛烈,却不寒冷,所以即使过云雨将至,人也不会立马就去添衣服。风就像先来的告密者, “大雨将至,快去收取挂晒的衣服吧!”等到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齐全后,极大的雨点就会降下来。
在家乡那里,过云雨之前经常会有炮声响起。咚咚咚,炮声一声急过一声,大约十几秒后,天空还会传来回声。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炮声响起,问父亲,父亲就说是为了把云层里的冰雹化成雨水,保护庄稼。刚开始,雨滴很大,打在路上的浮土,溅起的土散发出一阵土腥味。雨越来越大,屋檐下的雨滴也越来越急促,终于连成了一条一条的“雨线”,院子里也逐渐有了积水。爷爷嘴里经常念叨一句俗语,具体是什么也记不清,大概是赞叹眼前的雨是一场及时雨。
我出生时正赶上下雨,虽不如过云雨般激烈,但雨下在了大旱之后,也算是一场及时雨,我的名字便由此而来。据父亲所说,我出生时的雨是“毛毛雨”,已算是大雨的尾巴,就像是青岛的雨丝。青岛的下雨的季节与家乡有很大差异,寒流过后的家乡很难再看到雨的踪迹,紧接着就是雪了,而青岛的雨水毫不受寒流的影响,冰冷的雨照样飘得自在,即使是在深冬,也难觅雪的痕迹。雨成了寒冷季节里的主人,随着凛冽的海风刺在皮肤上,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怪罪,反而感激这寒风,感激这冷雨,能让人在这空隙时间感受到一点轻松。
从小对雨都是既爱又恨,恨雨后泥泞的土路,爱雨后清新的空气。有时候我在想,如果人是天空中飘下的一丝冷雨,而不是某一种思想的载体,随风行走,那也是自在到极致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