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家乡的深处,静静地躺着一条河,没有文章里的落英缤纷,更谈不上鹤芷汀兰,就这样从山谷里一直延伸到远方,就像一个背着行囊在旅途中享受孤独的行者,缄默又深沉,唯一的信仰就是把身影抛在夕阳消失的尽头,有时眺望,有时蜗行。
或许因为在家乡待得太久,愈发的渴望远方的世界了,我渐渐向往和崇拜起这位流淌在岁月里的旅人。我曾经十分喜欢这么一句话: “人们对于远方的畏惧和渴望,都是因为立足于这一块被叫作故乡的地方。”我想,这也是我们这个年纪被称作青春的原因吧。
从孩提时代看着晚霞中袅袅炊烟开始,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不经事的我有了对家乡的依赖,和对远方的畏惧,那时的我不必想、也害怕去想,远方究竟在哪。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原来遥不可及的远方似乎离我越来越近,不是距离,而是那种在心底与生俱来的恐惧渐渐怂恿成为渴望,就像那条行走的河一样,让我开始思考青春与远方的存在。
正值青春的人就像是春天的蒲公英,就算薄弱到不能保护自己,也要飞到遥远的地方,飞到不曾见过的世界去。记得来到大学的日子里,我会拉着来自南方的同学问着关于他们家乡的事情,有人跟我讲起南方的四季如春,讲起南方的烟柳画桥,讲起南方的月夜秦淮,我贪心地想象着他们口中那个远方,小心翼翼地在心里默默描绘着,不敢轻易地拿起。我心里暗暗想到,在青春的大学四年里,我一定要去看看江南。没想到那年冬天我就去了江南,心中满是激动地坐上了火车,沿路看到了早已经在心中描摹了千万遍的画面,而真正到了旅途的终点,我却对来时路上的景色念念不忘,眼前的景象并不像原来渴望的那样美好,就像攀登者登上了高峰才发现山顶上的景色只有天空和流云。我突然发现心中的远方变成了更远的世界,而那脚下走过去的地方,竟都成了故乡。
原来,远方是无法到达的,青春也是无法计量的,我走得越远,走向远方的人生就会越有信仰,而这信仰将是用青春来偿付的,也许不必再去争论远方在哪,离我们有多遥远,青春的憧憬永远都是远方的尽头;原来,青春是一条路,是远方的缩影,路上或坎坷荆棘,或平坦宽阔,或辉煌,或失意,或浓或淡,或喜或悲,没有人能够在这样充实的时光里逃避远方,因为我们心中都有渴望,渴望行走,渴望奔跑,把青春当作一场旅行,且行且珍惜。
青春,一直走在去往远方的路上,怀着永远的渴望和希冀,恰逢着旅途中的自己,直到岁月尽头。正如故乡的那条河依旧没有停下脚步,我想如果我青春不在,归隐于岁月的角落时,我希望能再回到那条河的身边,怀念那时我曾经行走过的青春,我曾经贪望过的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