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不清是哪一个又忙到昏沉的深夜,合上电脑拿起手机的那一刻,屏幕适时地亮起,是朋友发来的链接。
他说,请你看烟花。
点开视频的瞬间,一簇烟花毫无征兆地在半空中炸开,光束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屏幕,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手机的限制来到我的面前。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彩色的点升起,一朵又一朵耀眼的花绽放,然后在我“慢一点再慢一点”的祈求中一个接一个地坠落。耳机里是此起彼伏的“噼里啪啦”的轰鸣,配合着周围黑透的夜和熟睡的室友,我在这样的寂静中暗自热闹着,突然久违地感到幸福。
大学的时光并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闲适,那些在高中时计划好大学一定要做的事,很多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,因为大多数时间里我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茫茫然的奔忙中,回过头来才发现,原来大一的上学期已经快要过完了。
看着眼前灿烂又温柔的烟花,我想起读初中时的夏日黄昏。那时每日的晚霞都是限定的颜色,于是和伙伴们从白天就开始期待,晚自习铃响前就是开奖的时候,每天都有惊喜。我们在小小的教室里欢呼,开心的像是要把天震下来。
很遗憾,高中的我告别了小城,前往南昌求学。高中三年,在为数不多待在小城的日子里,我也困于奔波的疲累与冗杂的作业,并无静下来欣赏晚霞的时间与情怀。高考结束,我终于有机会回到小城好好看一看晚霞。晚霞还是老样子,一样的惊喜,一样的浪漫。但是从前陪我看风景的小伙伴走散了,我也与从前大不一样。所以相比起从前纯粹的快乐,那日的兴奋中似乎还夹杂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,可明明我还这样年轻。
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和视频结束时我的心情如出一辙。我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想,怎么会有比烟花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物呢,爆炸的那个瞬间你觉得你的世界都亮了;怎么会有比烟花更让人感到遗憾的事物呢,短暂的热闹后迎来的是更加清冷的夜晚。
即使遗憾,即使孤独,即使迷茫,我还是在这个夜晚收获了长久以来难得的满足与幸福,想通了一些萦绕在脑海里久久难以消散的谜团。
那就晚安吧,带着烟花,童年,还有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