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,远在林夕河上,母亲在担心,在怀想。给遥远的妈,写些什么,怎样安慰?怎样撒谎?”
风流淌进了河流,水面粼粼泛着光。远在林夕河上,白鹭展着翅膀,三三两两,倏尔钻进天空,远在天边的白云浮动了起来。河畔上的花花绿绿嵌着簇簇在风中摇曳一致的狗尾巴草,与水汀上拔起的野芦苇遥相呼应。采几根狗尾巴草,对照着天边的云朵,编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。河中的鱼虾在水草中隐藏着,向水面吐着泡泡。土蛤蟆整齐划一地蹬直了腿,嗖一下露出水面,享受着余光的泼洒。我们闹着,笑着,做起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游戏。
远在林夕河上,我听到鹅的叫声,听到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,听到老农吟着素歌叫唤家畜,我听到了妈呼唤着叫我回家吃饭……我向前跑着,却又忍不住回头望去,留恋这玩耍的地方,忘不掉这美妙的天堂……画一般的林夕河一遍遍复刻进我的脑海,让我不断回味着。
夕阳拽着,我的影子拉得可长可长。远在林夕河上,我走在激荡的河畔边,远去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归了巢,孩童顺着缕缕升起的炊烟、应着爹娘的呼唤向家的方向跑去。周遭光景渐渐褪色,天开始染成了一块黑布,林夕河上托起点点星光,在夜的笼罩中静谧下来……河畔人家点起了灯火,恍恍惚惚。屋内些许光亮从窗边跑了出来,在近处黑影中映出小块光亮。我依稀听到小孩子跟爹娘说着打了几个水漂,捕了几条鱼,跌了几个跟头,屋里传来的欢笑,一阵接着一阵。渐渐地,河畔人家逐渐熄了灯火,和林夕河一起进入了梦乡。
远在林夕河上,小小的我端起父亲厚厚的书,咿咿呀呀读起了“故乡水美,故乡人亲”的小诗,父亲给我解释着小诗的意思:“此中情味,离故土远,就体会越深。”我着急问着父亲什么意思,他便只是摇着头说以后凡事都会遇到。
如今,再回头望望远在天边的林夕河。愈多楼房拔地而起,沥青填满了土地,河畔垒上了厚厚的水泥,空气里拥挤着工业化的气体。如果早早地回到故乡,我可以见到昔日的林夕河吗?如果早早地回到故乡,我还能见到仅剩不多的故土吗?如果早早地回到故乡,我还能见到怀念的故友吗?想起林夕河,我眷恋起故土,怀想起故人。
“我知道,远在林夕河上,故土在呼唤,在期盼。给遥远的故乡,写些什么,怎样回应?怎样留恋?”
再次提起林夕河,我把她唤作梦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