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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青春

作者:王念达

“暮冬烤雪,

迟夏乘凉,

早春不过一棵树......

而我们,

在期盼些什么?

时间推着大碾磨缓缓走去,风沙抚平了深深浅浅的压痕,起始单薄,落幅无声。悬浮于时间长河中的我们,期盼些青春的美好。

旧墙角的桂花开了,城北深巷的茶店倒了。高枝的桂花探向月亮,“重重叠叠上瑶台”,一抹淡黄泄向石砖铺成的老街,在积水中恍惚起来......花开数日,嫲嫲牵着我的小手走到墙边,掐下一根长枝,将低枝的桂花一缕缕鞭打下来,拾起较完好的桂花。我蹦蹦跳跳着跑回家,期待着嫲嫲给我做心心念念已久的美食。嫲嫲捡起角落的碎鸡蛋壳和烂菜叶,把桂花一点点择干净,焯好水,切成小块碎丁,掺水与面粉和成一起放入锅中蒸。我蹲在灶台口,望着腾起的蒸汽,惦记起满树桂花。回忆起来,咬一口蒸糕,嘬一口桂花蜜,是我经历为数不多的甜。“等树老了,还有花繁满树,还有流芳美食吗?”我撅起小嘴问着嫲嫲。“没有人可以躲避毫无预料到的糟心事,但是期待的美好永远不会迟到”,她摸着我的头,目中充满了宠爱。我点点头,期待着日后的桂花树,期待着日后的桂花蒸糕。

头顶上的雨棚乒乒乓乓,我清晰听到每滴雨珠,落地有声,泛起点点水花。雨愈下愈烈,暴雨如注,我畏缩在雨棚深处,望着被雨滴拍打着斑驳了的路面,冷气袭来,泥泞满目。暴雨中的我期待着天晴过后的彩虹,暖风吹干湿漉的地面,好让我有一个跑回家的机会。

深夜的小镇,亮灯的地方不多。出租车驶过,溅起人半高的水花,我赶忙往后退着,摸黑擦掉溅在裤脚上的泥渍。从我的视角观看,所有的东西都翻滚,夜雨的天空,墨绿的雨棚,像毕加索的漩涡,全部扭曲,全部旋转,全部破碎。

我没有等到渐小的雨,没有等到平整的街道,冽风充斥着寒气吹得我心慌意乱,呼出一口气,水汽与眼镜片结在了一起,雨声闹着我的耳朵,硕大的雨滴咂向我的脸。我蜷曲着身子蹲下,盯着地面叹息。倏尔,我看到地面上残破的花瓣,想起来期待的桂花,想起了嫲嫲叮嘱的话。“期待的美好永远不会迟到”我心里默念着,抬起头望向天边……我开始期待着天亮的到来,期待着明日的花开。

“这世界不停开花,我想放进你心里一朵。”时间大碾磨压过的地方,我期许种些花……我们对未来充满期待,期待花花绿绿的美好,期待每次成功的喜悦,期待一切美好的事物……因为我们知道,曦月在远方坠落,浪潮在堤岸破碎,所有事物不能回到原处,所有事物都在向前发展着。我怀想起嫲嫲,惦记起桂花满树下的美好,我没有在青春的年华里消磨时间我牵连着过去,又向往着未来。因为我坚信着:再青春,梦想绝无不可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