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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行走中感知青年的责任与使命

作者:周天宇

我不知道自己是大概几个月大的时候学会行走的,但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,我愈发觉得人生有两次学会行走的机会。年幼时,身体上学会了行走;青年时,精神上学会了行走。

两年前,刚入大学的我出于对文字的热爱,加入了学校的记者团,比起越来越精炼明晰的文字,这段经历更多地教会我如何在这片土地上行走。

最开始,行走这门必修课是我的采访对象刘春阳教给我的。刘春阳是一位大龄支教队员,他的故事开始于凉山州布拖县乌依巷阿布洛哈村,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行政村,2020年6月30日,这里终于通上了公路。而2018年8月刘春阳去到那里时,这里还是“俯降千仞,仰登天阻”的“无人之境”。林川小学坐落在半山腰,村庄布于山顶,山脚就是湍急的金沙江。

来回两个多小时山路接送学生,刘春阳一走就是两年;为孩子搭建洗浴间,改善村庄卫生条件;演一众留守儿童的父亲;将全班学科平均分拉高十几分……他用不长的时间,在中西部的版图上走出了一道圆弧,书写了充满意义的人生。

2020年7月,此时的凉山州枝叶丰茂、翠绿欲滴,而绿意盎然的美景下却“暗流涌动”,丰沛的雨水让这里泥石流多发。刘春阳刚带完一届小学毕业班,打听到邻县的金阳中学条件更好、教育资源更加优质,还在当地招生,就带上了班里几名孩子前去“赶考”。在小升初赶考路上,刘春阳一行人两次遭遇塌方,时间紧迫,他在确保了脚底的相对结实之后,带着孩子手拉手淌过塌方道路,泥流没过半条腿,碎石直接滚到崖底,手边悬崖下就是滚滚长江。他给我介绍这段经历时,我除了佩服他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行动之外,更加困惑这样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,为什么要在这艰苦的地方“自讨苦吃”?

我问他:是什么原因让你退休后还前往偏远山区支教?他说:理想让我上瘾,行走让我满足。清晰地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,面带笑容、字字铿锵。他坚定温和的目光中,折射出的是宏伟的家国情怀。关于刘春阳的报道我写了很久,生怕错过细节的报道不能展示他行走的故事,这也让我从他的经历中感受到了更加崇高与真实的价值。

记者,就是在行走中“记着”,跟不同类型的人和群体有互动、有对话,从他们身上我能够了解到一个更加立体的基层社会、一个更加真实的中国。

2022年暑假,我在一次旅途中遇见一位同龄人,他是长安大学的大三学生。他健谈的性格让我俩很快熟络起来,深入攀谈之后,他的经历也让我感慨。他来自西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,整个山区只有一个破旧建筑临时搭成的学校,没有年级概念,全校只有两个所谓的“班级”(这是他后来的表述,那时候他根本不明白作业本封面上的“班级”是什么意思)。每天要通过羊肠小道般的山路走去学校,他就是在这样的条件里慢慢走出来,一步步考到县城学校,再考到省城……直至大学。

他说这一路和其他富庶地区的孩子没法比。深冬里学校还要烧煤炉取暖,即使这样,煤球都得省着用,往往是冻得手脚龟裂。南方渴望的雪景,在那里是大雪封山。恶劣的自然环境,加之稀缺的教育资源,许多孩子都走不出村子。“许多人读不过小学,就开始闯荡社会。”他介绍,这一路看见了误入歧途的人也看见了刻苦奋斗拼搏走出来的人,他的经历让他产生了一种情愫,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家乡改变这现状。他的言说让我接触到了一个从未体验过的人生,让我摒弃在与生俱来的环境中培养的定式思维。

学生记者的经历,让我学会了精神上的行走,让我在行走中与不同的人、不同的经历产生精神上的交流,让我与中国最为真实的基层社会发生了碰撞、交叠和融合,我的生命也被带入了一个新的现场。

遍历大地才会有充满温度的文字,行走人间才会有知行合一的坚定。行走让我的每个字都落在这片土地上,更加丰富、更有温度、更接地气。我开始逐渐理解行走是解决疑惑的“捷径”。当我只在大学里接受理论知识时,总会感慨“远方的哭声”,宏大的观念与站位总会让人飘飘然,脱离现实产生傲慢,结果就是四处碰壁,对现实产生怀疑。行走之后,去到远方,见到现实,以渺小之姿应对宏大,渐渐才理解它的意义。

学生记者的行走经历,让我有了一种从观察者、研究者转变为参与者的冲动。于是,今年我加入了支教队,与青年朋友们一道,前往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实现青春价值。幸运的是,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,而是成千上万中国青年的选择。当我们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行走、奋斗,用青春之我建设青春之国家,这是00后一代的选择,更是我们的责任与使命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够无愧于这个伟大的时代,才能跑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接力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