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在马缔加入词典编辑部的欢迎会上,主编松本老师和编辑荒木回答为什么新词典被命名为《大渡海》:“词典,是横词汇海洋的船。人们乘坐词典这船,搜集在漆黑海面上的点点星光。只为了能用最恰当的措辞,准确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传达给他人。如果没有词典,我们只能伫立在片浩瀚的大海前,驻足不前。我们要编纂最适合于渡海的船。”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憧憬的崇高追求——将一生投入到此,在这种追求下进行的人生也许有些寂寞,但想必是收获着弥足珍贵的幸福的吧。
还记得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的《我的梦想》的作文吗?那时候天马行空,抱负远大,但随着年龄增长,越来越容易认识到所谓的现实,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的,湮没于人群中的普通人。然后迫于生存的压力和物质利益的诱惑,不再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,逐渐失去热忱之心,越发难以用心做好一件事,哪怕是期冀之事。
全身心地投入某件事,必定指向过程中的枯燥和痛苦,与世间其他事物的疏离,和也许永无回报的惶恐。高山之上注定还是高山,寻找理想并尽力实现的我们,绝不会是第一个发现真相之残酷的,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亲手让理想破灭的人。我们身后尸骨累累,我们面前丰碑成林,我们不过其中一粟。在平等到不近人情的历史洪流深处,你我皆是凡人。
然而,诚如莫泊桑说:“我们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,有时可能因一句话泪流满面,有时却又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。”平凡如你我,唯一可做的也许只有向着自己决定的方向咬牙前行。
所以我还是想拼尽全力去爱一件事,去求一个道。黑格尔在《小逻辑》序言中引用圣经道:“你首先要寻找天国,别的东西也会加上给你们”,我想人生背后蕴涵的本质也是如此吧。
羡慕大城市的繁华,因为那正是处于朝阳中的我们的心中悸动。却也不应嘲笑眷恋家乡的自在的人,因为那正是平凡的生活,它充斥着人的一生。只是选择的不同,却也艰难而努力地生活着。海洋很大很大,我撑起一叶扁舟,风雨也好,晴空也罢,港口总会听闻满载渔获的喜悦。
15年编一本辞典,一生做好一件事,一叶扁舟可渡海。
你我拼尽全力,过着平凡的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