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名普通的门诊科医生,经历了五年的医校学习和几年的实习之后,好不容易在县里的一所医院,有了个扎实的工作。29岁,不抽烟,喜欢喝酒,但只小酌,从不喝醉。未婚,但并不是不想,只是每天过着比996还忙的生活,因此没有时间去考虑。
当初选择报考医科大学,也是抱着一腔热血,想去帮助他人。当时家里当医生的大伯极力反对,说:“你报考医校,辛辛苦苦几年出来,花了爸妈的钱,工资少不说还累,搞不定还出个什么医疗事故,毁了自己一生。你大伯我在行医这行干了这么多年,这种事情见太多了。而且现在医患矛盾闹这么大,小子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。”我的父母也十分赞同大伯的意思,也劝我不要去学医。当然或许是因为年少之时都有些叛逆的心态,加之当时的一腔热血我还是去当了医生。
要问现在苦不苦,我觉得不苦,因为当看见我的病人健康出院的时候,我就觉得自己当初决定是没有错误。只不过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常回家看望父母,我也被邻里冠以了“不孝子”的称呼,而且因为到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这个事,每年除夕回家过年都要被父母好好教育一番。但今年的除夕却不一样,因为今年除夕,我要背上行囊,逆向前行。
虽然自武汉疫情爆发以来,我已穿上白大褂在医院里奋战了一周的时间,但当了解到武汉的医生们已经疲惫不堪之时;当在电视上看见武汉的群众们眼里的不安和恐惧时;当请战书递到了我的手里时,我毅然决然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我没有给父母交代这件事情,我决定先斩后奏。 现在我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。我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该如何开口向父母交代这件事情,也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不用担心。不,我确实无法告诉他们不要担心,因为我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。但我又不能欺骗他们,我该为他们负责……
我的思绪一片混乱,在思考着如何在如何告诉他们实情的情况下,又不让他们阻止我去武汉支援。此时的街上很安静,安静的不像是即将过年的市中心。做到一半的彩灯被闲置在了转盘花园的中心,还未做完的生肖鼠彩灯,头还没有焊接上,空洞的胸腔仿佛是它吞下了整个节日的气氛。街上偶尔出现的行人也都迈着匆忙的步伐,消失在了昏昏的夜幕之中。此时的街上很静,静的只有轮胎轧过马路的声音……
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,今天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到了家。还没有摸出钥匙开门,父亲便已经把门打开了。我们四目相对,仿佛他是知道我有话要说似的,等着我开口,但我却一时语塞借这洗手的理由进了门。父亲把我要叫住,我愣了愣,有点担心的,转过头来。他说;“往衣服上喷点酒精先。”。 我点了点头,站在他的身边。父亲拿着酒精喷雾开始为我喷酒精。我静静地看着他为我喷酒精,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他了。父亲他本来就有点独断专行,我从小没少挨他的打再加上当初他反对我去学医时,我与他大吵了一架,自此以后,我跟他的关系就僵在了那。现在那个拿着皮带追着我打的父亲也已快到了花甲之年。去年父亲大病了一场,原本就不利索的腿,现在都得拄着拐杖了。我这一去,他们二老又要牵肠挂肚了吧。 想到时候,我不仅后悔,开口到;“爸,我……”
父亲打断了我的话说:“我猜得到,你小子肯定在支援武汉的请战书上签了字,对吧?” 我点了点头。
父亲笑了笑,说道:“我啊,还是了解你,你从小就喜欢帮助他人。这次疫情这么严重,你又身为一名医生,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。” “爸,要是你担心,我还是……”
“你从小就倔,爸叫你不去你会听我的?放心我和你妈都支持你。快去洗手吧,收拾完东西,咱们家吃个团年饭好好给你送行。”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