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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的想象力
发布时间:2018-12-19 21:47:15点击数:字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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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站讯】张恨水在《金粉世家》中,写总理府的四少爷燕喜生病,胃口不佳,吩咐膳房炖了一道酱鸭掌的菜肴。张恨水用了及其细腻的笔触,精巧的写出了酱鸭掌的烹饪过程,将钟鸣鼎食之家的雍容华贵挥洒的淋漓尽致,自以为大有红楼梦中制作“茄鲞”的笔法。

小说出版后,一美食家唐氏指出情节瑕疵:贵族少爷在病中吃鸭掌,不符现实——鸭掌油脂过多,病人吃了不易消化,应该改成凉粥配酸菜。张恨水起初不以为然,直至四十年代,上海被日军沦陷后,张恨水逃难到成都,在颠沛流离加之水土不服中生了疟疾。食欲不振几天后,张恨水想起唐氏的建议,用稀粥拌了小菜吃下,果然食欲有涨。便立即致信唐氏:“君他日之言,今得之矣。”

现实是水源木本,小说是架空拔高,二者本质上即有鸿沟。而完成从现实到小说的“惊险一跃”,依靠的是作家超常的想象力。但作家又往往蜗居井市的缝隙中,不能亲身经历书中角色精彩纷呈匪夷所思的奇遇,因此难免陷入想象力不足之弊。出身平民的张恨水不似曹雪芹一样是真正的豪门贵族,未窥见贵族真实的日常生活,于是将贵族日常想象得夸张到“拿燕窝水漱口”的地步也不足为奇。

如同都市作家对山村教师想当然的歌颂。写尽了村民淳朴、善良、知恩图报的忠厚,写滥了教师自愿、无私、牺牲的精神。然而现实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的唯美,真正挣扎在基层的乡村教师满腹辛酸:当山中教室到了寒冬,冰冷刺骨,无法教学时,她上山拾柴取暖。遇见乡民,对方开口便讥讽其上课时间不去给学生教书,反倒上山来闲逛,白白拿着村民们交的血汗学费。身处文明世界崇尚高尚灵魂的都市写手们,从未走入到大山的深深的褶皱中,自然无法想象物质贫困带来的精神贫困,总是想象过于天真。殊不知太过淳朴则为愚昧,纯粹的自然就是野蛮。

由此看来,作家如若不对一个人物深入实践地了解,而是以俯视或仰视的角度妄加揣测,文字一定尽显苍白干瘪。甚至是描写熟视的父母,也需要多角度全方面的观摩。想象力才不会止步不前。

歌颂父爱母爱者千千万万,花样翻新层出不穷。从古代到近代,从人类到动物,从现实到鬼神,写不尽的父爱如山母爱似水,潸然泪下、感天动地。然而颂词浩如烟海,笔下的父母无非总是以“慈”和“严”二元化的形象示人,这无疑是作家们想象力匮乏的铁证——父母身为一个人,必定有人性的光辉与阴暗,而不仅是“上善若水”的一面。如果将父母形象放大来看,他们的人生亦值得书写。

作家可以更加叛逆。曾有作家在书中坦言,母亲年轻时与一戏子相恋,因迫于旧社会的包办婚姻而嫁与父亲,几十年来,母亲对父亲以及子女仍旧充满了反感与怨言。拒绝成为传统式贤妻良母。作者误解母亲十余年后,终于原谅了母亲对于家庭的不爱。作家对于女性命运的悲悯,对母亲的宽恕而不是谴责。使得文字不落窠臼、欲显真实的人生底色。

站在高崖上看人间的作家,想象力是他的灵魂所在。而扩展想象的途径,千言万语只一句:多实践。

【 作者:许焱 来自:文学院  责任编辑:潘美璟 审核:新闻中心总编室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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