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夜未央,满院庭燎点燃了夜的华光。大地点亮云朵的夜空,眨眼的群星,正痴痴窥着云中的秘密,却察觉到了风的气息。
倘若你莞尔而言:“云总是纯白。”我窃笑:“可晚上它便回归本貌。”这话着实听了恼,可云依然是云,只是失去外来的光彩,剩下夜里的孤冷。云中有片孤飞的冷梦,不需要绒枕,也无需锦被,披上冰彻的月芒,便带来夜的悠长,造梦的是月的精灵,云中极目远望,天为地,地为天,夜匿了天地的踪迹,茫茫太宇,弥漫夜的寒光。
你有没有放过风筝,在夜里?你把风筝送往高处,送往云里,风筝,会不会窥到那梦?你看不到线,只有一块多边的黑影飘魅——梦,攫到了?放风筝的人,是哲学家,还是诗人?夜中寻梦,沿风的轨迹升往高空,抟扶摇而上的风筝是你驯化的鲲鹏,为你攫梦,依赖吹熄的逍遥游,腾驾凌云,穿梭太宇,浪漫行迹,你是诗人。那风筝始终攫不到梦,窥一眼,冷,便挣线般激动,线崩,驯化的鲲鹏便适南而飞。只便偷偷望上一眼的足矣,你是哲学家。也许,谁都不是,只不过一简简单单放风筝的孩子,偶然瞧见梦,一阵咯咯地笑,笑的脸在夜中绯红。
云中醒来仍是梦。倘若一起身,冰肌寒肤凝雪的醒来,你坐在云中,触手可及夜的华光。那久久执念的梦呵,云中隐匿许久的秘密。仅仅月光罗衾几多寒的冷梦呵,孤飞的精灵,攫你凝滞的神经。到底,是人攫住梦,还是梦攫到人。恍惊起将涣散的眼瞳,梦醒,而醒来的孰知是否也为梦,但见得手中还拿有昔日放起的风筝。
“或许那梦如今就藏在这风筝里。”你淡淡地说。
“也许吧,早已分不清了。”我拍拍额头,睡眼惺忪。
“梦,会折磨人的,太美,而不愿让你得到。”你怨了。
“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“可为什么总让别人得到。”怨气未消。
“他们的梦,还不够冷。虽然未央的夜里也有光,可庭燎的微醺没有月光冷。”
“这是你的梦?”
“……”
夜犹未央,梦也犹长。百鸟群飞,点夜空点墨点成的水墨画,疾驰过片云息羽而归,回眸的视网里,氤氲人的沉醉。你知还是不知,该如何醒,该如何驯服那亦在驯服我的梦。到头来以泪相拥,唯有那不知该不该放飞的一尾风筝。
晨光破晓,犹记得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