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大关的叶子闻名已久,每年秋末冬初,很多人都潮水般的涌向八大关,据说这里的叶子品种多样,规模巨大,而且颜色各异。
的确,青岛八大关景区的设计巧妙独特,跌宕的街道纵横交错,风景区内的每一条道路都有一个特殊的树种为代表,宁武关路的海棠,紫荆关路的雪松,韶关路的碧桃……一到秋末,这里便成了落叶的海洋,不同的路上,不同的叶子相映成趣,秋风过处,漫天飞舞的落叶,金黄、浅黄、夹黄、枫红、鲜红、粉红。
早就了解过,世人叹竹之坚韧、菊之淡薄、梅之无畏,关于叶子的传说并不多,八大关的叶子也是如此,不像牡丹国色天香,不像秋菊附庸风雅,“榈庭多落叶,慨然知已秋”,叶子仿佛永远逃脱不了悲秋的宿命,由此可见八大关叶子的美掩盖了多少缺失与不足。
“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”,在小时候背过的诗词里,也曾感受过叶的美,临去欣赏之前,这样的景象便一直萦绕在心头。还没来得及亲眼目睹,就已经如痴如醉了。
然而,想象中的美并没有出现,第一次走进八大关,迎面扑来的雪松碧绿青翠,往里走,虽然不时也有零星的叶子飘落,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落叶载道,它们依旧紧紧依附在枝丫上,已经通红的枫叶在风中摇曳,却丝毫没有飘落的意思,以落叶为美的八大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游走在八大关的街道上,暗暗叹息此行徒劳。
人们都说“眼见为实”,但有时候亲眼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,因为真相总会随外界因素的变化而变化,让人迷惑。
立冬后,时间过去一月有余,天气已经有些寒冷,这样的时令着实让人提不起兴致,友人的怂恿加上自己的遗憾与不甘心,还是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,再次来到这里。
沿途的路上就已经看到许多叶子黄了,当到达八大关的时候,眼眸便倏忽一亮:在瑟瑟的寒风中,悠远曲折的小径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树叶,遍地金黄,路两旁的草丛也被覆盖住,遍地都是叶子,就像一张黄金织就的毯子;从落叶上走过,可以听见脚底下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,一阵风吹来,遍地的叶子便漫天飞舞起来。
越往前走,越见壮阔,仿佛置身于落叶的海洋,簌簌而下的红叶似乎相约好了似的,一齐以如此壮大的坠落震撼着我们的心灵,捡起一片叶子,细细瞻仰着它,清晰地脉络,遒劲的枝梗,想象着它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枝干,不经寒风凛冽,怎么会轻易地脱落呢?
这次探望的心情有惊喜有震撼。想起曾经读过作家张抗抗笔下描写的牡丹:牡丹花会大家涌向洛阳城,却因寒流不退,牡丹拒绝开放,宁愿辜负众人的期许,拒绝本该属于它的荣誉与赞颂,任凭游人扫兴和诅咒,依然安之若素,绝不更改自己的个性。八大关的叶子又何尝不是呢?一个拒绝寒冷,一个拒绝安逸,相比之下似乎八大关的叶子要更胜一筹。
原来以前并不真正了解它。一直以为它的美源于对众人的取悦与他人的安排,凋落的姿态只不过是为博得游客一声赞叹,其实不然,蛰伏已久,静静等待,不与百花争艳,时令不到,安之若素,时令一到,便一齐以如此宏大的坠落让众生瞻仰与参拜,倘若它轻易附就于游客的欲望,零零散散地,还会有如此多的人慕名而至吗?
同一个地方,不同的心境,再游八大关,意外窥探到它不为人知的个性,或许慕其名而来人只是为了欣赏他的美,并不都能体会到她的高贵,但是他的美何尝不是源于不俯就、不谄媚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