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《边城》,我爱上了凤凰,便决定趁着青春还没有荒芜,无论如何也要去一次翠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。
清晨的凤凰像没有睡醒的孩子,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世界,沱江边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,两岸的吊脚楼便笼罩在轻纱似的梦里,扬起脸颊感受湿润的水汽轻轻落下,仿佛漫步云端,使人不想从梦中醒来。
走在狭小拥挤的巷道,踩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,触摸着记载了几百年风风雨雨的古城墙,一股清晰原始的风迎面吹来,你就会明白凤凰的魅力所在。清晨走出客栈,苗家的阿妈沿着老街摆起了叫卖的小摊,阿妈黑色的包头巾、深蓝色的粗布衫愈加显出竹篮里明艳花环的朝气与活力,花瓣上的露珠还泛着熹微的光,凤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。
当薄雾慢慢消散,凤凰便开始渐渐喧闹起来。江边古老的大水车已经不再转动,却仍然使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姑娘昂起头睁着大眼新奇不已。跳岩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直到现在还联结着两岸的居民。走在跳岩上,清澈的江水从脚边缓缓流过,令人心生愉悦。沱江边的船家披着的蓑衣从上游缓缓划过,撑一支长篙、唱一首古老的歌谣,就这样不悲不喜的讲述属于这座小城的故事,“船在江中走,人在画中游”确实有另一番味道。对歌不再是属于年轻人的浪漫,而是来往船只上的人们排遣寂寞的方式。这边唱来那边和,小城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保留着那份古朴与纯真。
夕阳里的凤凰古城是另一番景象,趴在门槛上晒暖的猫咪慵懒地看着过往的行人,苗家阿妈戴着老花镜不紧不慢地做着针线活,生满铜锈的门环被夕阳镀上一层神秘的釉色,不时还会有几个小贩挑着盛满苗银饰品的担子走过,在夕阳的映照下,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这时的小巷显得静谧又安详,像凡·高笔下热烈温暖的向日葵一般。这时,看一本喜欢的书、听一首熟悉的歌,抑或是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,没有城市生活的浮华与喧嚣,只求心灵片刻的休憩与宁静。
夜晚的凤凰既是热闹的又是寂寞的。在临江客栈里安顿下来,从阳台望去,整条沱江像极了五彩缤纷的鸡尾酒,江边那家“迷途”酒吧里,一位小伙子静静地弹唱着《董小姐》,歌声就这样盛着轻风飞到每个人的耳畔,使人联想起一段段过往和遥远的回忆。凤凰就是这样,它是每一个迷途流浪的人暂时歇脚的小城,里面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,他们来到这里,在江边吹吹冷风听着略带伤感的吉他,或是在一家明信片的小屋里写下心事,寄向遥远的地方,然后收拾行囊,继续前行,开始下一段旅程。
一次旅程,一段记忆,一次心灵的休憩。凤凰,到过便不曾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