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都爱南方,浪漫摄影师钟爱小镇、旧街、青石板,还有粉墙黛瓦的旧房子;温婉作家书写南方的宁静光阴,还有前世今生不知属于谁的记忆……可我偏爱北方,中国的北方。那些零碎的、牵扯着我生命的记忆,还有满含苍凉的“北”字——平实厚重。
有人说北方怀抱着大片忧郁的土地,黄天厚土中的信天游都是满含忧伤。然而所见所感却不如此,生于富于幻想的北方冰城,却成长于广袤的西北边疆,一如幼时的一路北方之行,此次的归家远行,更于分分秒秒中感受着北方的灿烂。
北方的草原广袤宁静,熹微的晨曦,雾霭缭绕,丝带一样盘绕的公路,宁静的绿色异常明亮,层层叠叠,铺到天边。远处、近处,尽是黑白牦牛,悠闲地吃着青草,偶尔的蒙古包和五彩经幡,起伏的小山丘,远处山脉白雪皑皑。纯粹的颜色互相映衬,远不似不知者所以为般北方只有苍凉与忧郁。
一路行驶,再望向车外,又是从未奢望得见的景象,一望无际的深蓝、淡蓝,蓝色的青海湖漫延到天边,水天一色,宁静的如同熟睡的孩童。
这是北方的湖泊,蓝似海洋,却比海洋清澈;蓝似天空,却比天空深沉,这是北方特有的厚重,岸边的草地上开满了各色的野花,恍如油画上斑斓云集的色彩,肆意蔓延。这是一片不食人间烟火的净土,我们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而来。
踩在柔软的草皮上,天气微凉,伸手便是触手可及的寂静蓝色。换个方向望去,竟发现了更美的颜色,公路对面开满的金色油菜花——从未见过这样美丽而且繁盛的花朵——像是少女的羞涩笑容,美丽的清澈见底,明艳并且色泽饱和,充满了生命的质感。在草原的夏日夕阳下,呈现着蓬勃与茂盛。
风景如画,时光静止,记忆摇曳多姿……
日落已越来越晚,在遥远的地平线上,金色的光线凝集并与天相接。望向身后,天空之中已见稀疏星辰、朦胧月影,日月星辰就这样毫无违和的在同一片天空出现,宁静安详。草原的夜空非常纯净,是纯正的黯蓝,有絮状的缥缈云丝,星光坠落。只是遗憾时机不对,没有看到那些信仰虔诚的子民在阳光下围着青海湖颂拜祈祷,很好奇这些远方陌生而绮丽的生命轨迹,庄重虔诚。
从东向西,几日的路程,再前行便是一路单调的戈壁,金色的胡杨——这北方最古老的树种之一一路伴行,苍茫的戈壁绵延至地平线,漫长无尽,却感觉到了归属的温度,这是西北的沙漠,北方的苍凉与厚重,一如这里的人民,土地也是的淡定朴素的容颜,昭示着北方千百年平凡的历史。
抵达库尔勒的时候是中午,日光充沛,西域干旱,焦灼的土地尘土飞扬。风很大,气温却很高。使人却有风尘仆仆的感觉。进而确信自己真正回到家乡的真切体验。疏离了城市中精致安稳的生活。一个月前尚在灯光煞白的教室里背着课本,做着考试卷的记忆简直恍如隔世。以远行的方式归家,看沿途风景,遥望着黑色的柏油马路延至大地尽头,想着一路的行程,胸中似乎有烈风掠过一般的激切,丝丝绕绕……
这便是我爱的北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