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站讯】天上的云,一抹一抹的,有一朵却像鸡冠花一样直了上去。
它那里没有风来吹吗?
天上的云以沉默回我,而春光不怠。
有脚的光绕过油光发亮的绿叶,爬过书脊,翻越水杯投下的阴影,绕却水渍和灰尘,又顺着桌面爬到我笔下的文字上,行家里手般,不仅有脚,而且识文断字。院角的水缸里盛了少半的河泥,往日随意栽下的几节莲藕,在光的邀约中,意外逢了生机。红砖堆砌的院墙,在年初,刷上了白色的漆,整洁闲适;青砖铺就的路面,说不清是主动还是顺从,石头随着水流和地势,起伏成坑坑洼洼的样子。
清明偶遇一场雨,淅淅沥沥下着,不大,却轻而易举勾起了愁绪。门前的雨搭滴滴答答和雨声应和,蜘蛛网挂住一片嫩黄的叶子,在雨中颤颤巍巍起落。骤然风起,叶子被蛛网牵住一角,余下的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个旋儿,晃晃悠悠。风动,人动,抑或心动?我在檐下等待一滴雨水的重量,等正儿好的那么一滴雨水落在那片嫩黄的叶上,等一滴雨水联合叶子压垮蛛网的莽撞,等那蛛网碎裂瞬间或许会出现在蜘蛛瞳上的仓皇。清明时分,总归是多了几分的野趣。
钱钟书先生有句话谈“无痕有味”:“如水中盐,雾中花,体匿性存,无痕有味。”其“味”在“体匿性存”四个字上。体匿性存事物多,有味的是酒、茶之层,更深层次的是时间、冥想和梦寐。
“味”,随处留心,随处有味。
季节是有味的,土地在蛰伏了一整个冬天之后,洋溢耕种的气息,阳光用脚丈量植被的脉搏、春草的萌动。雨水带着几分泼辣劲,只等云层堆砌,便声势浩荡、劈里啪啦打在尘土中,不消片刻,街市上满是躲雨的人。风更像是墙头飘忽的狗尾巴草,穿梭于巷弄,混迹于江湖,从哪边来,身上就带着哪种味。越往深处走,越知“味”。无限的让有限兴叹,自由的令形态兴叹,有形态的受限制是一种美,一种让时间可观可察的美,否则无形态的美让人无从遐想。
“清明”二字,清者清,明者明,“清”字亦可理解为清理之清,清者上扬,浊者下沉,物象的本来面目得以呈现,于是万物终归清明自在。阳春是三月的梦,是四月的眷念和梦呓;清明是去年的雨,淅淅啦啦湿了半边心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