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后,我从西边的家乡出发,又一次坐上了开往东方的绿皮火车。离家前几天,总是感到无所适从,就像春日里飞越万水千山归巢的鸟儿,还没有好好感受一季的温暖,不久便又要离开家人,为了生活,去到不知边际的远方。
父母送我到车站,车道被堵得水泄不通,母亲陪我步行去检票口。进了大厅,我担心人流拥挤,母亲会迷路,便叫她回去,她笑着摆摆手说没有关系,手上也没有松开我的行李箱。直到最后过安检,母亲才不得不停下脚步,将行李交到我手上,帮我整了整衣服,又叮嘱了几句,我才进去了。安检口人流涌动,我望了母亲一眼,那时母亲也正望着我。我们彼此笑了笑,转身向不同的方向,各自离去。
火车上经历了一个不眠夜。我观察了车上形形色色的人们,彼时,不论是独行的,或是恋侣相伴的,又或是父母相陪的,都缄默无言。或许,在这列车上的人们或多或少像我一样有所牵挂。
十几个小时的颠簸,睁开惺忪的睡眼,终于听到了广播里温柔而客气的声音。人流再一次开始动了起来,朝着不同方向散去。人们是如此的忙忙碌碌,社会又是如此的秩序井然。从各地而来的陌生人闷青,与其说是在出口四散分别,各自回归安静的巢穴,不如说是以不同的方式,重新像喧嚣汇聚。
看着其他人的面庞,是那么容易读出故事来。孩子们饱含新奇与活泼,父母的脸上呢,多少会蒙着一层牵挂的压力。那些工作出差的人,有些脸上写着想要改变世界的欲望,有的,只能看出一丝求生的意愿。人群从未停止从我身边经过,而我,仿佛置身于一条大河中央。
谁的人生又能随心所欲呢,不论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,我们都无需忧虑,且共从容,我们终将在一个新的起点,回归雨水与麦芒,回归风与新氧,回归帆与巨浪,回归痛快与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