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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翘:春天虔诚的朝拜者
发布时间:2012-09-28 13:09:30点击数:字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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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夏的春天是从北向南推进的。

四月四号清明节从老家海原回银川的高速路上,我与家人一路向北,便能看到路边和田野里的白杨树,海原还是灰色的树干,同心就有了淡淡的绿意,路过中宁、吴忠、永宁,绿色便有了渐次而深的浓度,树林的绿便扩散开来,宛如一条画笔涂过的绿色彩带:新鲜、靓丽。回到银川,路边粉红和黄色的观赏桃争相斗艳,迎春花一串串金色的铃铛抒发着春天芳香的流韵。

塞北的春天,不再紧裹于冬末寒冷的一身青灰,伫立在宁静之中。春天从树木和小草的绿色里蔓延开来,在花朵的铃铛声中翩翩起舞了。

十二点多进银川不久,还没到家,就有朋友电话相约去看桃花。我说:“那还不如歇歇,下午去凤凰北街景观林看迎春花,那金灿灿的景观带,你去一定喜欢。”

那片景观林在每年的春寒里,都给我匆匆而过的生命注入热烈和积极的活力,今年闲暇,我真想走进花丛细细品味那份灿烂、那份美丽。像老朋友一样送达一份目光深处的温暖,慰藉心灵。

四点。朋友告知有事不能一同前往,我便一人坐公交前往。

下车。远远的黄色的浪涛便像海浪一样扑打着我的眼帘,极具温柔和舒缓。当我离景观林近些、在近些时,这片土地窖藏一年的春天花香便钻进鼻孔:清冽、醇厚,沁入心扉。我像一个朝觐者一样,慢慢地走进这小小的花的湖泊,我想用花的芳香虔诚的为我污浊的身心进行一次净身。我喜欢这些不因寒冷,不因风雪,先开花后生叶的植物,喜欢他们生命里包含的率真、浪漫和诗意,喜欢这份独立特行的精彩。它没有松树那么深成,让人感觉不到四季的悲欢离合、花开花谢的郁闷。它就是自己。每年贺兰山阴面的雪,还沉浸在冬天的梦里;城里深夜低洼处的水仄,还会凝结的薄冰。但它像个守信的汉子,开春一过,在春风前后,就顾不得那么多了。一片一片的金黄色的花朵,一夜一夜连着竞相怒放。仿佛是对春天表达着迟来的歉意和内疚。如果叶子是花朵的风衣,这多像一个人因睡眠而错过赴约时间,仓促间没有穿外衣的情景:踩着花托的鞋子,身着花萼的贴身内衣而来,这份匆忙中流露的真让我唏嘘、感叹,而感动至深。

今天,我要目光最细腻的情感抚摸这片坚强的花朵,我要用心最柔软的触须慰藉这片美丽的色彩,尽情享受这春天的花朵芳香的沐浴。

“嗯?六叶花瓣的迎春花怎成了四叶花瓣?”花丛中我发现有些不对劲。

迎春花我是认得的:花朵三小复叶浅裂成六瓣,影响颇深呢。这花我不认识,但肯定不是迎春花!我打开手机搜索。原来是连翘。它和迎春花同属木犀科落叶灌木,两者有很多相似之处,在相近的时间开花,都先开花后长叶。只是迎春是木樨科茉莉属,植株外形呈灌木丛状,较矮小,枝条呈拱形、易下垂;连翘是木樨科连翘属,外形呈灌木或类乔木状,较高大,枝条不易下垂;迎春的小枝为绿色,连翘的小枝为浅褐色;迎春的枝条是充实的,排有片状髓;连翘枝条中空无髓;迎春是三小复叶,连翘是单叶或三叶对生;迎春花有六个花瓣,连翘则只有四个花瓣。我不会去当摧花手,为了验证连翘的枝条到底有没有“骨髓”。

面对连翘,这时,我突然发现自己就像对一位很熟悉、很要好的朋友,自己根本不了解一样,心底突生万般的愧疚来。想想每个初春路过时,吟诵宋人韩琦《迎春花》“覆阑纤弱绿条长,带雪冲寒折嫩黄。迎得春来非自足,百花千卉共芬芳。”我为自己的一知半解和浅陋哑然失笑。

近十年,我被迎春花、梅花、水仙和山茶花“雪中四友”的高贵身份所迷惑,在远观的猜度和朋友的误导中,在诗词的花圃里摘句弄词,上演了近十年没人知晓的“风马牛不相及”附庸风雅的独舞,感到汗颜。

夜晚的星星,白天依然还在天空,只是太阳高贵的光芒遮盖了它们的微弱的光亮。迎春花高贵的光芒,就这样奴役了我惯性的思维,定型了我目光触及的****。

“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菩提。”

有一种花叫拨拉花,每当人爱抚它时便会散发出自己的芳香,有种草叫含羞草,受到人的触摸就会怯怯的何其自己的叶片,有一种树叫普雅花,在四千多米的高原一百年开一次花。

连翘也以自己的个性,只活真实的自己。多年来,在人们的误解中,不娇不媚,从容淡定。虽然它没有“雪中四友”梅花的孤清高洁;山茶花的端庄高雅;水仙的冰肌玉骨。没有高贵的身世,但却增添了一份平凡的谦卑里厚重的内涵。它不畏寒威,不择风土。依然在塞北寒冷的春天里,靠着自己顽强的拼搏,逐渐摆脱冰雪的桎梏,曲曲折折的接近温暖,苦苦熬出一片明媚的灿烂。

三月到五月,这是塞北风最大、最多的时候,也是塞北冷暖变化最无常的时候,它就像西天路上虔诚取经的圣僧——命里注定为梦想而生的。它的身体里,多了一份常人无法承受的韧性和豁达,从出生就怀着一颗沉着坚定、心无旁鸳的踏上了梦想的历程。不管是栽种在宅旁、亭阶、墙隅、篱下与路边,还是溪边、池畔、岩石、假山下都能安于现状,不卑不亢诗意的活着。不应赞美得意忘形,不应冷落怨天怨地。细细的枝条上开满了黄色的花朵,像无数的飞舞的蝴蝶,把一个抑郁的春天激活的蓬蓬勃勃,有了无尽的生机。

这此误解,也让我更加热爱连翘花,包括它黄色神秘的色彩。在藏传佛教中,金黄色代表着四季如春的南方,在藏戏中黄色代表着大德高僧。在植物中,连翘一定是位修为深厚的高士。因为它的茎、叶、果实、根均可入药,医治疼痛。让人感受到活着的美好,活着就能眺望远方,把生命之路延续的更长,感受更多的风景。

晚归时,我在想,若我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存,我能像连翘一样活出一份精彩吗?在冬末早春料峭的寒风中,绽出一串串金黄色的小花,如璀璨的金星缀满枝头,给冷漠的早春带来一派盎然的春意?在这个浮躁就像精神的艾滋病一样蔓延的今天。我茫然,无言对己。

【 作者:心灵散步者 来自:本站原创  责任编辑:殷红 审核: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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