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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听那冷雨
发布时间:2012-11-27 10:11:29点击数:字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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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之后的第三天,早上一起床,就听见了雨点在外面肆意的声音,“滴答滴答”,不知道止息。我起床打开去往阳台的那扇门,铅灰色的天空和下着雨的世界便猝不及防地进入了温暖的宿舍。雨水在我的脸上抖动了一丝涟漪,就如同是炉火跳动一般。苍茫的冬季就这样偕同雨水,给了我一个寒冷又柔情似水的拥抱。

古人在诗词中写到,“溪云初起日沉阁,山雨欲来风满楼。”而此时冬雨已来,却依旧风满楼。夜里睡得沉,也不知雨是何时开始下的,如此点滴到天明。玻璃窗户上氤氲起一片心不在焉的薄雾,室友在上面涂鸦,寻找着儿时的乐趣。如此诗意的天气,让人实在按捺不住想要去雨中走走的欲望。

于是我撑起碎花雨伞,信步走在学校的小道上。此刻耳朵里没有塞上耳机,大自然的雨声便是最美的音乐。宋代四大词家之一蒋捷爱听雨,著有《虞美人》:“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壮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,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。”时光流转,此刻我们依然能被词人的情绪和感受打动。在雨中,我们总能拥有细细密密如雨的感受。不知道蒋捷是否知道,数百年后,还有我这样的一个知音。身处这样风雨琳琅的天地之下,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李义山的“留得残荷听雨声”。而此时并无残荷,虽是摧枯拉朽的天气,但路旁的冬青依然骄傲地绿意盎然。像云朵一样的小花在风雨里烂漫得如火如荼,五彩斑斓的花粉随风飘舞。花过雨,又是一番红素。温庭筠于《更漏子》中写道:“梧桐树,三更雨,不道离情正苦。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明。”此刻我心中并无离愁别绪,然而我却认认真真地感受着雨点落在大片法国梧桐叶子上的声音。“哗哗啦啦”,声音清脆玲珑,仿佛也令我的世界“哗啦”一下辽阔了,变得无边无际。

雨点轻轻地拍打着高楼大厦的玻璃窗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声音。我撑着伞,在街道上安安静静地走。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内心安然,高昂起头也许看不尽整个天空,但低下头却可以看清脚下的方寸之地。此时我竟拥有了“大雨落幽燕,白浪滔天”的豪情,头上的雨滴和寒冷的空气都不能沮丧我的情绪。一刹那的风从北方呼啸而来。这样的风我曾多次遭遇,每次我都矮下身体,来躲避高处的力量。而初冬的树叶经不起如此雨横风狂,于是它们便和风而舞,盘旋而下,此时我竟有种“落花人独立”之感。布满落叶的道路,带着和谐而安详的诗意,拉开了我与现实的距离。我看到我面前的仿佛不是路,而是连绵的岁月。好像一年的时光,在叶子的一起一落之中,便过去了。我从一个街区走到另外一个街区,似乎便可以无穷无尽地走到永远。

雨便这样欢快而不知道疲倦地下了整整一天。不平整的地面早已积下满满当当的雨水,新的雨点落在上面,发出“叮叮咚咚”的响声。“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楼台烟雨中。”当白日的最后一滴雨温柔地抚摸过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后,一排排的高楼,就在宁静的时光里被轻轻地笼在四合的暮色里,轻纱似的薄雾妆扮得远方恰似仙境。就像一首不成行的诗,恬静而又寂寞,沉静而又漫长。朦胧雾纱抹平了钢筋混凝土造就的大厦尖锐的棱角,使之全然没有了现代艺术的直白与粗鲁。整座城市的节奏好像忽然一下子慢了下来,也好像属于我的自由和空间都在无限膨胀。我们在这茫茫尘世里,一向行色匆匆。“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”我庆幸此刻我在忙碌奔走的岁月里享受美与悠闲,在刹那间体会永久。

翌日,天已放晴。雨点似乎已经化为精灵去往天空,大地上只有黑夜的尾巴安然扫过的痕迹。而雨点那美妙的声音,却在我耳边萦绕,刻刻未停。

【 作者:文学院:于博 来自:中国石油大学报  责任编辑:刘丽韫 审核: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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